今天接到工作安排,陪同女民警把辖区一精医院。前往接病人的途中有点忐忑,我只是社区一个普通工作人员,根本没有执法权,如果病人发病了,动手打我怎么办?挨着还是还手?
接我们进小区的是病人的哥哥,很无奈地说他医院,但是家中老母80多了,他也60多,没精力也没能力照顾好时好时坏的妹妹,只能选医院(现在都这么叫,听起来更温馨、人性化)。接着又说:妹妹并没有暴力倾向,只是有被害妄想症,总觉得别人要害她,听到这我放心多了。
进屋以后,病人不跟我们走,说我们不尊重她的人权;一会说她妈和哥哥害他的,不是亲生的;最后又问我们是哪个部门的,非要看我们工作证等等。她哥哥苦笑着说:妹妹以前是公务员,在政府部门上过班,犯病时也不是胡搅蛮缠,说辞也是一套一套的,让人头疼。折腾了半天她就是不去,后来实在没辙了,哥哥说我们把她架走吧,上次也是这样架走的。病人见民警架着她的胳膊,情绪突然激动起来。别看她生病了,但是接近的身高、斤左右的体重发起飙来,两个民警竟然奈何不得,女警花向我投来求助的眼神,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去搭了把手,谁让咱怜香惜玉呢。
上了她哥哥开的车以后,患者依旧非常紧张,为避免她情绪失控,我和警花坐后排把她夹在中间,陪她闲聊,安抚她的情绪。就是闲聊中的神级对话,让我无意中第一次走近患者的内心世界。开始她聊着她学习和工作的经历,80年代毕业以后分配进了事业单位,一直干到退休。感觉事业也算顺风顺水,不知道为什么会生此暗疾,同时也很惊讶于她超强的记忆力,打破了我一直以为这类病患会失忆的印象。突然她话锋一转:民警同志,我现在的哥哥和我的母亲不是我亲生的哥哥和妈妈,他们不尊重我的人权,准备害我,我要求做司法鉴定。我听得一愣,旋即莞尔一笑:怎么会呢?哥哥可能不是亲的,妈妈还会有假的?她执拗地坚持:他们还有医生一直想害我,还好我的七个爱人一直在保护我。7个爱人?我小心翼翼地问:7个小矮人吗?你是白雪公主?她摇摇头说:是7个可以保护我的爱人。她哥哥哑然失笑: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人权、法律吗?为什么你可以有7个爱人?她义正辞严地说道:法律规定的,领导同意的。我们憋住没笑,但想想又觉得很可怜,可能她经历过某些挫折和打击,某些记忆碎片偏离了轨道,去到了“另一个世界”,寻得灵魂安宁之处,迟迟不愿回归。我猜测她七个爱人的说法,可能是隐喻七个小矮人,而她自己是可怜的白雪公主,需要七个小矮人的保护。
医院,医生出来接她进院时,一路狂躁的她恰如做错事的小女孩,乖乖地医院。医院良久,我们才转身离去。
归途中思绪良多,之前我对精神病患者的感观就是暴力、神经质,机缘巧合接触后,才觉得他们很可怜,除了部分有暴力倾向的武疯子外,还有其他心灵脆弱的折翼天使,他们一辈子离不开药物,还要承受世人不解的白眼。
近年来很多精神病患者伤人事件屡见报端,对这类患者还是应该多点关怀和监管。
医院,好了又放回家就完事。堵不如疏,现在社会压力大,不少人都或多或少有点心理疾病,在基层和社区里应多设置心理辅导站,对有心理疾病的隐患者及时加以疏导;家人平时也应该多点关怀,否则事到临头悔之晚矣。